聽況風說完,我微微搖了搖頭。
實際上這案子乍一聽絕不複雜,四名醫護人員負責將器官運送到五樓的手術室,手術的前一刻,打開運輸箱,是空的。
分析起來,器官丟失的時間段無外乎——運送到三院的路上;運送到手術室期間;再就是電梯上樓的時候。
即便是普通人,也能輕易想到這些。
可人的腎髒不是豬腰子,醫院對活體5器官的管理運輸,有著嚴格的制度。
正因為知道這一點,所以我本人對器官是何時被偷的,更具疑問。
沈晴向醫護問道:“運輸箱交接到你們手上的時候,是否確認過裡面的確有腎髒?
”
“當然!
”醫生顯得很委屈,眼中卻又透著一絲‘你傻還是我傻’的意味,“整個過程都是我負責的,從臨省醫院上車,到咱三院下車……都是我一直看護著的。
直到……直到進電梯,我才把運輸箱交給李護士長。
你們或許不清楚,那……那運輸箱的分量可是不輕,我提太久,手腕都酸了,才交給她的……”
沈晴又問:“在上到五樓的過程中,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?
其它樓層是否有人上下過?
”
聽她盤問,我暗暗皺眉。
雙手習慣性插兜,高戰的手機恰巧震動了兩下。
我心一動,掏出手機。
因為附身高戰,自然而然指紋解鎖。
如我所料,是局裡的同事發來的監控錄像。
我點開了電梯監控那一段。
電梯從一樓到五樓,並不需要多久。
畫面從電梯門打開,四個醫護走進來開始。
就像醫生說的,他的確是在電梯門合攏的時候,將運輸箱交給護士長的。
我留意到,這個時候,男醫生和護士長之間的眼神交流。
四個醫護都戴著口罩,看不出他們之間是否有對話,可但凡有過男女感情經歷的,稍微仔細觀察,多半會覺出兩者傳遞的眼色很有點曖1昧的意味。
下一刻,電梯裡的人忽然起了衝突。
從畫面中看不出起衝突的原因,就隻見醫生突然甩手給了護士長一個耳光。
接下來,電梯裡變得混亂起來。
先是醫生和護士長糾纏,跟著兩個護士勸架、拉架……
“次……”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。
“叮!
”
也就在這個時候,電梯停在了5樓。
我揮手招呼所有人出電梯。
醫生忙不疊指著一個方向,說:“第九手術室在那邊,我們四個一直將運輸箱送進去,但因為我不是主刀醫生,交接了以後就……”
我冷著臉打斷他:“你為什麽要打李護士長?
”
醫生被我問得一愣。
“別讓我問第二次!
”我實在沒什麽好心氣,搭乘電梯已經違規了,居然還在電梯裡發生肢體衝突……這特麽能是專業人員辦的事!
男醫生的臉很快脹成了紫茄子,但就是閉著嘴不說話。
沈晴吼他,居然也不管用。
這時旁邊一個護士帶著明顯嘲諷意味地說:“他打護士長,是因為護士長剛剛才複婚。
”
“你瞎說什麽!
”醫生怒道,完全沒留意自身的失態。
“出了這麽大的事,搞不好我們的飯碗都得丟,難道還不積極配合調查?
”那護士更加陰陽怪氣,竟學起了他的腔調:“哦,是啊,感情不和,不如早點分開。
”
跟著,她又用另一個腔調說:“哦,我也有件事跟你們說,我和我前夫複婚了。
”
這會兒再看醫生和護士長,兩人的臉色已經都難看到不行了。
“真特麽操蛋。
”
況風偏過頭罵了一句。
他剛才在我旁邊也看了監控,本來靜默的畫面一被‘配音’,哪還不知道大概齊發生了什麽。
剛才況風就說看出醫生和護士長有不正當關系。
這種關系發展到最後無外乎三種結果:一,領了證將‘苟且’合法化;二,和平分手,隻當過程是生活額外的‘享受’;三,反目成仇。
男醫生把離婚的消息告訴女方,顯然是奔著‘一’去的。
然而女方的回復是——我和前夫複婚了……這愣是把劇情硬給扳成‘三’了……
“你們有沒有點專業素質?
!
”沈晴眉毛都立起來了,“私人感情和工作怎麽能混為一談?
”
“是!
我沒素質!
那我特麽死去!
都死去!
”醫生徹底爆發了。
可才想要暴走,沈晴的右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手銬上。
這孫子,立馬變慫包了……
看到這一幕,我都氣笑了。
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,我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問題。
我橫下一步隔開沈晴,放緩了語氣對醫生說:“我還是相信你有一定專業素養的。
我很奇怪,大家都是成年人,就算同事間熟絡,你也不應該在公眾場合,而且還是工作執行中說起私人感情的事啊。
”
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,補了一句:“你我都是男人,有些事說穿了就不叫事了,不會有多大影響。
”
大概齊這句話真正安撫到了對方‘受傷’的心,醫生歎了口氣,情緒稍許緩和,說:
“我當然知道工作的時候不該談感情問題,是小黃多嘴,問了一句……那種場合,與其岔過話題,還不如乾脆借機把一些話說明。
”
他瞪了護士長一眼,恨恨道:“我對待感情一直都很認真,當著其他人的面那麽說,也是間接想向她表衷心。
特麽的……居然跟我來這麽一手……”
沈晴又想開口,被我不耐煩地喝止住了。
目光掃向另外兩個護士,剛想問誰是‘小黃’。
一直憋著不出聲的李護士長突然指著醫生的鼻子,歇斯底裡道:
“我跟你‘玩兒’?
你對感情認真?
哈,放你娘的狗臭屁!
你是挺認真,也就是在特麽的床上認真!
不光跟我認真,你跟她鍾豔秋也夠認真,是個女的你特麽都認真!
我剛開始是真心想跟你在一塊兒,可你特麽得能指望的上啊!
我跟你在一塊兒三年,你一個婚離了整三年!
我特麽從‘三張’等到‘四張’了,再不替自己想,還有誰肯要我?
”